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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 哨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

来源: 免费文学网 时间:2023-08-07
 “春天到,小鸟叫,杨柳枝条随风飘。”听儿子稚嫩的童音唱出这首儿歌,我猛然从无为的忙碌中醒悟过来,哦!春天又悄无声息地来到我们跟前了,它总是这样来去匆匆,让人希冀、让人留恋。   抬头,望着院子里一棵老柳树,已经泛出了青青的嫩芽,于是伸手扯下一枝柳条,做了一支柳哨,做好了,可是怎么也吹不响它。哦,这调皮的柳哨,难道是欺我现在年龄大啦?想起小时候吹柳哨的情景来。    小时候放学回家把破书包往炕上一撂,顺手从秫秸盖垫上揭起一个掺了红薯面饼子,再从天井里拔一棵大葱,三下五除二地剥去外皮,蘸一些杂合面酱,一边狼吞虎咽着这“山乡名吃”——大葱蘸面酱卷软和煎饼(那个香,那个解馋,不知要比现如今的山珍海味爽多少倍!),一边挎上荆条扁筐急乎乎撒开脚丫子,乐颠颠地奔向村北小河边的柳林子。 这里实乃“莺歌燕舞蝶飞忙,春深似海柳如烟”, 似乎有什么 魔力似的,很快便吸纳、聚拢了一群和我相仿的十一二岁的孩子。有的拾干棒,有的剜白蒿、蒲公英,有的挖荠菜、苦菜子。看看筐里的“活儿”差不多能向母亲“交代”了,便先后住了手,在松暄洁净的面沙地里打三蹦子,竖跟头,摔跤,找薄薄的石片朝着碧波粼粼的河面打“水漂”……花果山的一群猴子似的,手之舞之,足之蹈之,玩得不亦乐乎,充满了儿童情趣和生命的活力。玩厌了,耍累了,我们又想拧柳哨吹曲子奏民乐。我和几个特擅登高履险的“猴哥”,哧溜两下清鼻涕,朝手心一左一右地“啐!啐!”两口唾沫,搭手抱紧歪脖子柳树,踢掉已露出大拇脚趾头的家制黑布鞋,两只小脚丫斜蹬着树干,收腹撅腚,手脚同时用力,三纵两窜,“噌,噌,噌”几下子,人已骑上了树杈。“咔嚓咔嚓”,嫩生生顺溜溜的滑杆子柳条儿,就飘悠悠接二连三地落到小伙伴们手中,给他们一份期盼,一缕清香,一片欢笑……    虽然说柳哨是春之乐章里的一个个绿色的音符,是伙伴们嬉戏的玩具,也是我们比试手艺高低的工具。做柳笛那是乡村孩子的拿手绝活:我和伙伴们或倚着柳树,或蹲在地上,小脸上闪烁着创造者特有的欣喜自豪,先选择粗细适合的柳树条,折断其中一部分,脏兮兮的小手先捋去柳条上的嫩芽,然后一只手拿着枝干,另一只手匀着劲慢慢地用力拧,让柳枝外皮松动,继续拧转,直到能做一只柳哨的长度,用小刀割去柳条粗头的一截树皮,露出光滑洁白的一截“光杆”,用门牙咬紧它,两手的拇指、食指捏住柳条,牙和手一上一下反方向均匀地使劲,很后,青翠的管状柳皮就囫囵囵地从柳条上蜕下来了(那“光杆”也舍不得扔掉,拿回家攒着给父亲编笊篱是再清爽再漂亮不过了),再剔掉圆筒状树皮头上的一层表皮,用手捏扁柳哨就新鲜出“手”了。紧接着,就是比谁的柳哨很长,谁的很粗,谁的很响,谁的很响亮。    制作柳笛可谓其乐融融,吹奏柳笛更是乐上加乐。吹柳哨并没有什么曲谱可循,大可以随心所欲,吹出属于自己的乐章。伙伴们手中的柳哨,长短不齐,粗细不一,放在唇间,鼓着圆腮,憋着长气,卖力欢快地吹奏着自己即兴创作的曲子; “ 吱…… 哇……”,“呜……嘟……”,柳笛发出的声音和它的形状有很大关系:短柳笛急促,长柳笛悠扬;细柳笛清脆,粗柳笛低沉。长且粗的柳笛,笛声低沉浑厚,听之似号角,肃穆而庄严;短而细的柳笛,笛声悠扬绵长,听之像小提琴,婉转而轻快。短的,声音尖利高亢;长的,声音低沉浑厚;粗的,声音苍老悲壮;细的,声音清脆响亮……就连正着吹和倒着吹,那声音效果都各有其妙,与心仪已久的公社宣传队里的竹笛难分高下。    望着那袅袅的绿色枝条,在春风吹拂下婆娑起舞的风姿,童心未泯的我,竟情不自禁地折了一段柳条,不很熟练的做了一枚柳哨,放在唇间轻轻一吹,久违的哨音,便生了翅膀似的,在空寂的校园里灵动飞翔……哦,我们那一辈人,就是吹着柳哨,在物质极度匮乏、思想深受钳制的年代,犹如柳絮一沾湿地便发芽,好像柳枝无心扦插也成荫,穿越自然的人世的风风雨雨,活泼泼、恣悠悠地在故乡的小河边生存、生长、生活……    我,把那枚青翠的溢着清新的生命气息的柳哨,小心翼翼地放进衣袋,仿佛贮存一段美好的记忆,珍藏一张巨额存单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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